后来我才知道,那时他两日没吃过东西,那鸡腿刚到手里就拿来哄我。
满天繁星,烛火恍惚了我的眼。
也是那刻沈离入了我的心。
从去以后,我就改了性子。
我不愿学武,也扔掉了那些男孩子气的衣服。
爹不懂我这是情窦初开,只当我入宫见了其他女子的才艺,也来了兴致。
答应我,等他这次出征回来,就去给我请最好的老师教我琴棋书画。
但半年后,回来的只有我爹折断的刀。
和被血浸透的半截衣袖。
他浴血到最后一刻,只为护住边关十几户百姓撤离。
尸首被蛮人扔给狼群,找到的只有这些。
宫里封赏我家,为了安抚以表重视,派了所有皇子来府上吊唁。
圣旨里让我继承我祖辈,破格封我为最年轻的少将。
将我祖母和母亲穿过的盔甲重新铸造一并送来。
可我厌恶这夺了我所有亲人性命的头衔和责任。
我把吊唁的人都赶出府。
把自己关在房里。
其他人等不及都离开,只有沈离留下,捧着那旨意没有走。
寒冬腊月,大雪纷飞,他在门外陪我了一天一夜。
隔着门,他说:“我父母定然想看到我在马上的英姿,若我能继承盔甲,就好似父母亲人还在身边。”
隔着门,他说:“若我厌弃这责任,父母九泉下会以为我在怨他们。”
我打开门,看到他冻得瑟瑟发抖。
还捧着那套铠甲没有沾染冰雪。
伏在他的膝上放声大哭。
因为劝我接了圣旨,陛下第一次发觉自己儿子中,沈离这个被遗忘的也能堪大用。
从那日起,他成了我府中的常客。
我练武,他看书。
我专研兵法,他在练字抚琴。
他愈发气质出尘,我宛如难驯的野豹,站在他面前怎么看都突兀。
乞巧节,宫内外不乏有宫女小姐送荷包给他。
我也拿针线,绣出的鸳鸯宛如猪狗,逗得沈离笑出泪水。
我气恼自己怎么这么笨,他拉着我的手,温声哄我。
他说:“没人规定女子必须只能是一个模样。”
他说:“连御花园的花都有千种百种,我偏不喜欢她们那样女子模样,就喜欢你英姿飒爽的独一无二。”
每次内忧外患,皇上问我应对之法。
沈离总和我说的七八不离。
他读尽我府中书房祖辈积攒的心得,愈发在皇子中脱颖而出。
生母早逝,又没背景。
我怜惜他从小受尽白眼,懂他内心苦楚寂寞,唯独没读懂他的薄情。
整整五日送来的餐食我都没动,沈离冲进来时,我命悬一线。
太医院跪了一地,皆无办法。
但许是老天不忍让我就这么狼狈离开。
我没死。
“我错了,不该关着你。”
“过去种种是我不对,日后我定再无欺瞒只有真心。
我去求父皇,把你扶正。”
“父皇身子大不如前,隐隐有退位的迹象,你会是我的皇后,从此和你共享江山再也不让你受一点伤。”
沈离寸步不离的抱着我,衣不解带照顾我。
白浅浅日日盼着我下一秒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