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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十万买来的男友是京圈大佬!裴承徐欢

何安笙啊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手机关静音了,刚没听到。”徐欢语气淡淡,不再和以往那般,对他们的主动找感到雀跃。“你室友说你昨晚一夜没回学校,你去哪了?”徐大哥的语气透着几分长辈的厉色,似乎是对徐欢一夜未归的事情,极为的不满。徐欢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的边缘,眼神有些飘忽。她并不想解释太多,但面对大哥的质问,她知道逃避不是办法。“昨晚......有点事,在外面住了一晚。”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有点事?什么事能让你连学校都不回?”徐大哥的声音提高了些,显然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你一个女孩子,夜不归宿,知不知道有多危险?”徐欢的眉头微微皱起,心里涌起一阵烦躁。她知道大哥是关心她,但这种关心总是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仿佛她永远是个需...

主角:裴承徐欢   更新:2025-05-23 20: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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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裴承徐欢的其他类型小说《我用十万买来的男友是京圈大佬!裴承徐欢》,由网络作家“何安笙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手机关静音了,刚没听到。”徐欢语气淡淡,不再和以往那般,对他们的主动找感到雀跃。“你室友说你昨晚一夜没回学校,你去哪了?”徐大哥的语气透着几分长辈的厉色,似乎是对徐欢一夜未归的事情,极为的不满。徐欢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的边缘,眼神有些飘忽。她并不想解释太多,但面对大哥的质问,她知道逃避不是办法。“昨晚......有点事,在外面住了一晚。”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有点事?什么事能让你连学校都不回?”徐大哥的声音提高了些,显然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你一个女孩子,夜不归宿,知不知道有多危险?”徐欢的眉头微微皱起,心里涌起一阵烦躁。她知道大哥是关心她,但这种关心总是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仿佛她永远是个需...

《我用十万买来的男友是京圈大佬!裴承徐欢》精彩片段

“手机关静音了,刚没听到。”徐欢语气淡淡,不再和以往那般,对他们的主动找感到雀跃。
“你室友说你昨晚一夜没回学校,你去哪了?”
徐大哥的语气透着几分长辈的厉色,似乎是对徐欢一夜未归的事情,极为的不满。
徐欢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的边缘,眼神有些飘忽。
她并不想解释太多,但面对大哥的质问,她知道逃避不是办法。
“昨晚......有点事,在外面住了一晚。”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有点事?什么事能让你连学校都不回?”徐大哥的声音提高了些,显然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你一个女孩子,夜不归宿,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徐欢的眉头微微皱起,心里涌起一阵烦躁。
她知道大哥是关心她,但这种关心总是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仿佛她永远是个需要被管教的孩子。
“我已经成年了,能照顾好自己。”她的语气依旧淡淡的,但话语中却透着一丝倔强。
“成年了?成年了就能随便乱来?”徐大哥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怒气,“徐欢,别把你以前的作风带到徐家。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家!”
明明早该麻木了。
但听到徐大哥这丝毫不掩饰的嫌弃之意,徐欢的心还是忍不住生出一阵酸涩。
她以前的作风?
她以前什么作风?
为了不被开除,忍受醉酒的客人对她动手动脚不敢反抗?
还是说养父为了让她多赚点钱补贴借用,逼得她不得不去给人卖笑,好让对方买她推销的酒水?
那个时候的徐欢人都快要活不下去了,哪有心思管什么作风。
何况徐欢不觉得自己作风有什么问题。
没有靠山可以依仗的人,除了忍气吞声受辱还能如何?
徐嘉禾一出生就众星捧月,素来都是别人向他低头,他又怎么会理解徐欢当初活着有多难。
徐欢懒得解释,她不想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还要歇斯底里地去解释自己从未地做过的事情。
“我知道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徐欢知道‘自己’毁徐妍画作的这个事情,是澄清不掉解释不清的。
徐欢懒得去和徐嘉禾倔。
出于徐欢被错换人生十九年,徐嘉禾再气她,也不至于像徐二哥那般,逼她跪下给徐妍道歉。
即便徐嘉禾要徐欢跪,徐欢觉得,跪一跪又少不块肉。
反正解释不清,不如承认,然后让此事了之。
她累了。
实在是没有那么的时间一遍又一遍地去强调她没做过。
何况徐妍不知从哪弄来那监控将她罪名证实。
她没有徐妍那通天本领,无法为自己洗刷冤屈,只能无能地吞下这份委屈了。
挂断与徐大哥的通话后,徐欢转身朝纹身店走回去。
“那个,我有事,先走了。”
店里,裴承正在擦拭纹身机器,听到徐欢这话,微微点头,同时将手中给她准备好的药膏递给她:“记得按时擦药。”
徐欢点点头,快步消失在店铺内。
裴承站在店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纹身机的开关。
*
徐欢走开家门时,客厅里一片寂静,只有徐大哥徐嘉禾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一份文件,脸色阴沉得可怕。
听到家中佣人禀告说大小姐回来了,徐嘉禾抬起头,目光如刀般锋利地扫向徐欢,声音冷得像冰:“昨晚去哪儿了?”
徐欢站在门口,手指微微蜷缩,心里有些发紧,但面上依旧保持平静。她轻声回答:“去朋友家了。”
“朋友家?”徐嘉禾冷笑一声,眼神里透着明显的不信和怒意,“哪个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你在临城还有能让你夜不归宿的朋友?”
徐欢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她在临城确实没朋友。
即便有,对方只要在见过徐妍一面后,就会和她绝交,仿佛她是什么洪荒猛兽,会吃人。
徐嘉禾见徐欢不说话,心中的怒意更甚。
他站起身,走到徐欢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再出门。我已经安排好了,三天后,送你出国留学。”
“出国留学?”徐欢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震惊和抗拒,“我不去!”
“轮不到你不去。”徐嘉禾的声音陡然提高,眼神凌厉得让人不敢直视,“再继续让你这样任性妄为下去,你迟早要废掉!”
徐欢的脸色瞬间苍白,手指紧紧攥住衣角,声音有些发抖:“在你们心中,我早就废掉了不是吗?你把我送出国,无非是怕我哪天疯起来,再伤害你的宝贝妹妹。”
“你——”徐嘉禾被她的语气激怒,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但他还是强压下怒火,冷声道:“徐欢,你别不识好歹。送你出国是为了你好,你现在的状态,根本不适合待在这里。”
“为我好?”徐欢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送我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让我一个人面对那些我根本应付不来的东西,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为我好’?”
徐嘉禾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深吸一口气,语气里带着不容反驳的强硬:“这件事已经决定了,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三天后,我会亲自送你去机场。”
徐欢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她本以为徐嘉禾顶多是逼着她给徐妍道歉,然后更加厌弃她,甚至可能会冷落她一段时间。
可她万万没想到,徐嘉禾这次竟然如此狠心,直接要将她送出国,彻底将她从他们的生活中剥离出去。
徐欢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攥住衣角,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的声音有些发抖,带着一丝不甘和悲凉:“这么嫌弃我,当初又为什么要把我认回来。”
徐嘉禾站在徐欢面前,看着她那双泛红的眼睛和微微发抖的肩膀,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了一样。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对她失望透顶,可当她用那种绝望的语气质问“这么嫌弃我,当初又为什么要把我认回来”时,他的心里竟泛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的唇温热而柔软,带着淡淡的雪松香,像是冬日里的一缕暖阳,轻轻融化了她心底的冰霜。
梦里的裴承温柔得不像话,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眼底满是宠溺与怜惜。
徐欢在梦里笑了,笑得那样甜,那样满足。
翌日。
徐欢猛地从梦中惊醒,胸口剧烈起伏,脸颊烫得吓人。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仿佛还能感受到梦中那个吻的温度。
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得让徐欢心慌。
梦里,裴承就站在她面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捧起她的脸。
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慢慢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然后......
徐欢猛地甩了甩头,把脸埋进枕头里。
太羞耻了,她怎么会做这种梦?
而且对象还是裴承,那个她用钱买来的临时男友。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男人低沉动听的声音透着几分刚苏醒的沙哑,“你,醒了吗?”
听到裴承声音的徐欢心跳又开始加速。
她羞赧地咬了咬嘴唇,应道,“醒来了。”
“我要进来洗簌,方便吗?”
裴承绅士有礼地询问道。
徐欢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见衣着上没有任何的不妥,她才道,“方便的,门没锁,你进来吧。”
裴承没想到徐欢竟然没锁门。
他心中暗叹徐欢没点危机意识的同时,抬手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裴承进来的时候,窗外投掷进来的光线打在他修长挺拔的身上,将他烘托得特别的韩剧氛围感。
光线下,他的侧脸线条分明,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带着几分清冷的气质。
目光落在男人那双让人看了就特别想亲的薄唇上时,徐欢不受控制地想起了梦中男人温柔缱绻亲吻自己的场景。
她脸颊倏地滚烫起来。
裴承走进浴室,关上门。
徐欢听到水龙头打开的声音,还有他洗漱时轻微的响动。
她坐在床上,心跳依然快得吓人。
浴室的门突然打开,裴承走了出来。
他的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水珠顺着发梢滴落,滑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徐欢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滴水珠,看着它一路滑到他的喉结。
她突然觉得口干舌燥,赶紧移开视线。
“你脸颊怎么那么红?”裴承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是不是昨晚在外面待太久,着凉了?”
徐欢心里一紧,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没有啊......”
她结结巴巴地说,感觉耳朵又开始发烫。
见徐欢脸颊越发通红,裴承微微皱眉,走到床边。
他身上还带着薄荷牙膏的清新气息,混合着须后水的淡淡香气,让徐欢更加心慌意乱。
“看你的样子,不像没事。”他突然俯下身,伸手探向她的额头。
徐欢猛地往后缩了缩,却被他一把按住肩膀。
“别动。”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他的手很暖,隔着薄薄的睡衣传来温度。
徐欢僵在原地,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
她突然想起梦里,他的手也是这样,轻轻捧起她的脸......
“有点烫。”裴承收回手,眉头皱得更紧了,“起来,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徐欢几乎是喊出来的,随即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激,赶紧低下头,“我、我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看出来徐欢很反感去医院。
裴承并没有坚持说一定要带徐欢去医院。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裴承转身去接听电话。
徐欢看着男人挺拔如山的身躯,心跳如雷。
裴承接完电话就一声不吭地下楼去了。
不过没一会儿他就上来了。
上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袋子。
“这是给你买的洗簌用品,我叫了早餐,你去洗漱一下,下来吃早餐。”
“好。”徐欢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别那么一惊一乍。
裴承把洗簌用品递给徐欢就下楼去了。
徐欢也在男人下楼后,拎着男人递过来的洗漱用品去浴室快速地洗漱好。
下到楼下,徐欢一眼就看到了收银台旁边茶几上摆放的早餐。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茶几上,为精致的餐具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茶几上摆着两碗热气腾腾的肉片养生粥,粥面上点缀着翠绿的葱花和嫩黄的姜丝,旁边是一笼晶莹剔透的小笼包,皮薄得几乎能看见里面饱满的馅料。
还有一碟金黄酥脆的油条,和一盘切得整整齐齐的水果拼盘。
看到徐欢下来,裴承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朝她招了招手,“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随便点的,你若都不喜欢吃,我给你重新点。”
几乎是在裴承话音刚落,徐欢就急不可待地接了话,“喜欢的。不用再点了。”
比起以前没有任何小菜,就那样一口闷的白粥,裴承点的这顿早餐对徐欢而言,算得上是山珍美味了。
她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吃。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很喜欢吃,徐欢快步走到茶几旁坐了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端起裴承事先分好的肉片养生粥,舀了一勺子搁在唇边轻轻吹了几下,然后送进嘴里。
温热的粥滑入口中,肉片的鲜美和姜丝的清香在舌尖绽放。
徐欢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好好吃啊。”
这些早餐对从小吃五星大厨做的裴承而言,只能算是能入口,实在是称不上好吃。
但见徐欢好似吃到了什么人间美味,那般的满足,他不禁被感染,嘴角微勾,眼底多了几分笑意。
“你喜欢就好。”裴承端起自己面前的那碗粥,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明明是很普通的早餐,但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日多个人陪伴,裴承突然觉得今日这粥,还蛮好吃的。
裴承用餐的时候不喜欢讲话。
徐欢则是不敢讲话。
她在养父母家过得如履薄冰,养父极其的重男轻女,她一个女娃连上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吃饭的时候,开怀与人交谈了。
回归了徐家,因为跟那个家格格不入,她心中惶然,不敢轻易开口,怕惹笑话,被嫌弃。
两人沉默寡言地吃着早餐,都没再交谈。

吃过早餐后,在得到裴承的准许,徐欢便大胆地参观起了店内。
徐欢的目光在店内游移,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纹身图案,有的狂野,有的精致。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装裱在相框里的设计图,突然被一幅画吸引住了。
那是一朵绽放的花,花瓣层层叠叠,每一片都仿佛在舒展着生命的渴望。
花的茎秆蜿蜒向上,在顶端开出一朵妖冶的花,花心处点缀着几颗细小的水珠,像是晨露,又像是泪水。
“喜欢这个?”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徐欢回过头,看见裴承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
他的五官深邃,眉骨突出,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嗯。”徐欢点点头,“这朵花,好像在诉说着什么。”
“它叫渴望。”裴承走到她身边,“每个来纹身的人,心里都藏着一些说不出口的渴望。”
徐欢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她低头看着那幅画,突然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你能帮我纹一朵吗?就在这里。”
她指了指自己左胸靠近心脏的位置。
裴承闻言,懒洋洋地抬了抬眼,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以前纹过?”
徐欢摇头,“没有。”
裴承轻轻“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她指的位置,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慵懒,“第一次纹身就选这么敏感的位置?会很痛。”
“我不怕痛。”徐欢抬起头,目光坚定。
裴承盯着她看了几秒,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好。”
因为要纹的位置在左心房,需要露出半边胸膛,裴承让她把衣扣解开躺到床上时,徐欢不禁犯了难。
她的手指紧紧攥着衣领,指节都泛了白,低着头,耳根通红,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鼓起勇气将左边的衣领拉下,露出白皙的肩膀。
“我、我准备好了。”她的声音细若蚊吟,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裴承正在调试纹身机,闻言抬头看了一眼。
徐欢已经躺在了小床上,她的左肩完全暴露在空气中,锁骨精致得像一件艺术品。
她的右手紧紧抓着衣角,指节发白,显然紧张得不行。
“放松。”裴承戴上手套,声音平静,“我每天都要给十几个人纹身,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他的语气专业而克制,仿佛面前只是一块普通的画布。
徐欢偷偷抬眼看他,发现他的眼神清澈,没有任何异样的波动,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消毒棉球擦过皮肤时,徐欢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裴承的手顿了顿:“冷?”
“有点......”
裴承转身调高了空调温度,又拿来一条薄毯盖在她身上,只露出需要纹身的部位。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品。
“谢谢。”徐欢小声说。
“不用。”裴承重新拿起纹身机,“准备好了吗?可能会有点疼。”
徐欢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当纹身机发出嗡嗡的声响时,她闭上了眼睛。
针尖刺入皮肤的瞬间,徐欢倒吸一口冷气,疼痛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
“疼就叫出来。”裴承的声音带着一丝平和,“不用忍着。”
徐欢咬住下唇,摇摇头。
她能感觉到裴承的手很稳,动作干净利落。
疼痛渐渐变得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快感。
她偷偷睁开眼,看见裴承专注的侧脸。
他的睫毛很长,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鼻梁高挺,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不知过了多久,裴承终于停下手中的工具:“好了。”
徐欢低头看去,一朵妖冶的花绽放在她的胸口,花瓣上的水珠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她伸手想要触碰,却被裴承拦住:“别碰,还没上药。”
这时,徐欢的手机突然响了。
徐欢低眸看了一眼屏幕,是她大哥徐嘉禾打来的电话。
猜测徐嘉禾打电话来多半是责骂她为什么毁徐妍画作。
不想让裴承看到自己的不堪,徐欢便没有接听徐大哥打来的电话。
裴承见此,轻挑了一下眉梢,却没说什么。
他像没看见一般,低头仔细地为纹身上药,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这几天注意不要碰水,”他一边涂抹药膏一边叮嘱,“每天早晚各擦一次药,我给你拿一支。”
徐欢点点头,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
药膏凉凉的,缓解了纹身的灼热感。
“还有,”裴承抬头看了她一眼,“这几天可能会有点痒,千万别抓。要是发炎了记得来找我。”
他的眼神专注而认真,徐欢突然觉得胸口的那朵花似乎更烫了。
她低下头,轻声应道:“知道了。”
话音未落,手机又响了。
徐欢瞥了一眼,还是徐嘉禾。
“接吧。”裴承收拾着工具,语气平淡,“可能是急事。”
徐欢摇摇头:“不用了......”
第三次铃声响起时,徐欢叹了口气。
她知道事不过三,再不接电话,徐嘉禾怕是会直接杀过来。
“我去接个电话。”她站起身,往店外走去。
裴承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
徐大哥要年长徐欢好几岁。
徐氏夫妇在徐大哥十来岁的时候,就过世了,徐大哥被迫成为家中顶梁柱为弟弟妹妹撑起这个家。
二十八岁的徐大哥在几位弟弟妹妹心里,和老父亲无异。
他说的话,无人敢反驳,敢忤逆。
刚被接回徐家的时候,徐欢其实是很依赖徐大哥的。
徐大哥对她有援救之恩,又是自己的亲大哥,她妄想过自己被徐大哥和其他两位哥哥宠上天。
不想三人对徐妍的感情远比她这个二十年从未接触过的亲妹妹要深得多。
从刚开始的有点事儿就想和徐大哥分享,到后来惧怕见到对方。
徐欢知道徐大哥打电话来是为了什么,她其实很不想接这个电话。
但从小养成的奴性让她很难做到真正地去反抗。
她习惯地听从和服从。
徐欢最终还是化开了接听键。
“在做什么?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徐大哥略微不悦的声音。

刚被认回徐家时,徐家三兄弟不是没陪徐欢逛过街。
但那一次的逛街,却成了剜心的开始。
徐欢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自己满心欢喜地换上新衣,推开试衣间的门,却发现外面空无一人时,销售员看她的目光——那里面混杂着同情、怜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就因为徐妍一句肚子不舒服,她就被所谓的亲哥哥们遗弃在商场里了。
听到徐欢这话,裴承的脚步微微一顿。
他转头看着徐欢,发现她的目光正望向远处,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在午后的阳光映照下,她的表情既温柔又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哀伤。
“所以,”徐欢转过头,对裴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裴承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情绪。
他压下心中莫名的情绪,轻耸肩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最该感谢的是你自己,毕竟花的是你自己的钱。”
徐欢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
她的笑声清脆悦耳,像是春日里最动听的风铃声,“说的也是。”
她看向他,笑靥如花地调侃:“那晚上可不可以再劳烦一下大善人陪我去看场电影?”
流鼻血让徐欢清晰地认知到自己真的确诊了血癌,她的生命真的在流逝。
她要是再不把握时间去幸福,去做她想做的那些事,恐怕就来不及了。
“你都喊我大善人了,我能拒绝?”
裴承挑眉,语气间透着几分无奈的宠溺。
“嘿嘿,你真的是太好了。”徐欢的笑颜如花绽放,眼眸弯成了月牙儿,那份纯真与喜悦,比夏日的阳光还要明媚几分。
裴承被她那灿烂的笑容恍了心神,心底仿佛有根羽毛轻轻掠过,带来一阵莫名的酥痒与温暖。
他移开视线,“走吧。”
“嗯呐。”徐欢赶忙跟上男人的步伐。
两人一前一后地向前走去,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随着俩人的走动,影子亲密无间地黏在一起,像对缠绵的眷侣。
夜晚的城市灯火通明,街道上人流如织,霓虹灯的光影交织成一幅繁华的画卷。
徐欢和裴承并肩走在去电影院的路上,微风轻拂,带着一丝夏夜的清凉。
徐欢的心情有些雀跃,脚步也不自觉地轻快起来。
她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裴承,发现他神情淡然,目光直视前方,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可即便如此,她的心里依然甜滋滋的,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了起来。
到了电影院,大厅里人来人往,情侣们手挽着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徐欢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禁有些恍惚。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像普通人一样,和喜欢的人一起看电影。
这种平凡而温暖的场景,曾经对她来说是那么遥不可及,而现在,却真真切切地发生在她的生活中。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偷偷瞄了一眼裴承,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来到售票台前,裴承淡淡地瞄了一眼屏幕上滚动的电影列表,侧目看向徐欢,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温柔:“想看哪个电影?”
徐欢抬头看了看屏幕,心里有些纠结。
按道理来说,谈恋爱就得看爱情片,浪漫的氛围最适合培养感情。
可就在这时,一部关于亲情的影片吸引了她的注意。
电影名为《归途》,讲的是亲情和成长的。
徐欢手指了指,“我们看这个行吗?”
裴承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眉头微微皱起。
他并不爱看电影,尤其是这种看起来就充满悲伤情绪的片子。
他侧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解:“你确定要看这个?”
“嗯。”徐欢点了点头,眼神坚定,“我觉得这部电影很有意义,想看看。”
裴承看着她那认真的表情,心里虽然有些无奈,却也没有再反对。
他转头对售票员说道:“两张《归途》,谢谢。”
接过票后,裴承将其中一张递给徐欢,声音低沉而慵懒,“你在这等我会儿,我去下洗手间。”
徐欢点点头,“好。”
裴承刚离开不久,徐欢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骚动。
“修远!真的是修远!”
“天啊,他比电视上还要帅!”
徐欢回头,看到一个戴着墨镜的高挑男子快步走进大厅,身后跟着一个妆容精致的女生。
男子身形修长,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
他显然对周围的尖叫声充耳不闻,径直朝她这个方向走来。
徐欢往旁边让了让,却见男子在她面前停下脚步。
“又是你?”男子摘下墨镜,露出一张俊美却带着不耐的脸,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来跟踪我。”
徐欢愣了一下,这才认出眼前的人是她那所谓的娃娃亲对象,慕修远。
她刚想解释,对方已经不耐烦地开口:“徐欢,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才能听懂人话?我是不可能履行婚约娶你的,你连妍妍一根头发都比不起。”
“我从来都没有要你履行过婚约。”徐欢淡淡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
慕修远冷笑一声,眼神里带着几分轻蔑,“你没有?那你天天给我送什么早餐?现在为了见我,还跑来电影院蹲点我。”
徐欢大为震惊,眉头微微蹙起,“我什么时候给你送过早餐了?”
“还有,我不是来蹲点你的,我是——”
还没等徐欢的话说完,慕修远便自恋地打断她,“徐欢,你这是在玩欲擒故纵吗?”
“哈?”徐欢语塞了,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自以为是。
她不懂自己几乎和慕修远没有任何交集,慕修远为什么要说她欲擒故纵,难道他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帅?
“徐欢,你别费力气了,我是不会喜欢你这种要身材没身材,还没上过大学的土包子的。”慕修远又道,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
徐欢一点搭理他的欲望都没有,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
“神经。”徐欢转身,想要换个地方,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你骂谁神经?”慕修远一把抓住徐欢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微微皱眉。
徐欢刚要甩开,不想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先她一步攥住了慕修远的手腕。
“放开她。”裴承的声音低沉而冷冽,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慕修远蹙眉,抬头看向裴承,“你谁啊?”
裴承神色淡淡,目光冷峻,“她男朋友。”

夜幕低垂,月光透过窗口斑驳地洒在徐欢的病床边。
她的心跳如鼓,指尖在手机键盘上轻轻跳跃,每一个字符都承载着她鼓足勇气的期待。
徐欢从未经历过恋爱,她不知该怎么和自己的男朋友交谈才不显生疏。
为了让自己这半个月的恋爱旅程不显得那么无趣。
徐欢特意去百度了一下怎么与男朋友聊天。
看到百度上说男朋友很忙的时候,要及时给予关怀。
徐欢思考了一下,随即打字发送,每天忙到这么晚,很辛苦吧?
*
在临城这座不算特别繁华的都市心脏地带,隐匿着一家名为“暗夜流光”的会所。
它不仅是城中最大的娱乐场所,更是临城权贵与名流交织的隐秘舞台。
夜幕低垂,霓虹灯闪烁,为这座建筑披上了一层神秘而诱人的面纱。
会所的外观并不张扬,甚至有些低调,但内里却别有洞天。
推开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门,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会所内部,奢华的装饰与低沉的爵士乐交织成一曲夜的序章。
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晕,映照在深红色的丝绒沙发上,显得格外高贵。
昏暗而恰到好处的灯光下,裴承与特意前来看他的发小陆星澜推杯换盏。
两人坐在角落的卡座里,桌上摆着几瓶昂贵的洋酒,酒杯中的冰块随着他们的动作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手机震动,一条消息跃入眼帘。
陆星澜眼尖,一把夺过裴承的手机,调侃道:“哟,这谁家的姑娘,这么晚了还给你送秋波呢?看来咱们的裴大少,即便是隐匿身份在这,也依旧魅力不减啊!”
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裴承的目光随着手机被夺,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那条消息上。
但仅仅是一瞥,他的眉头便不由自主地紧锁起来,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烦躁。
未及多想,他的手指已经习惯性地滑动屏幕,不假思索地点下了那个决定性的按钮——拉黑。
动作决绝,不留余地。
陆星澜见状,脸上的笑意更甚,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他嘻嘻哈哈地说:“你这千年铁树,怕是这辈子都不打算开花了吧?连个女的都看不上,还是说......”
他故意拉长语调,“你口味独特,喜欢男的?”
话音未落,陆星澜便挨了裴承结实的一拳。
“哎哟!”陆星澜揉着胸口,龇牙咧嘴地抱怨,“玩笑玩笑。你咋还动手了?”
承没说话,只是幽深地看了陆星澜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真正的怒意,却带着一丝警告。
陆星澜见此,低咒了一声,“我活该。”
他耸耸肩,端起酒杯,示意裴承继续喝酒。
裴承并不是真的生气了,这是他和陆星澜一贯的相处方式。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之间的默契早已深入骨髓。
裴承端起酒杯,与陆星澜轻轻碰了一下,杯中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徐欢正紧张地等待着裴承的回复。
她蜷缩在病床上,手指不自觉地绕着头发玩,眼睛紧紧盯着手机屏幕,生怕错过任何一丝回应的迹象。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屏幕始终保持着那份静默,没有期待的闪烁。
见裴承那么久没有回复消息,徐欢沉寂了几分钟,最后她还是没有按耐住,又给裴承发去了信息:你睡了吗?
然而,红色感叹号出现的那一刻,徐欢的脑子一片空白。
她像是不认识那个符号一般,呆滞地看了好久。
徐欢困惑不解地眨巴眼睛,好半晌,脑海里才蹦出这么一句话。
她这是——被拉黑了?
为什么要......拉黑她?
她做错什么了吗?
徐欢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像是被冬日的寒风穿透,凉到了骨子里。
她感到一阵窒息,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塌。
*
凌晨两点,月光透过云层斑驳地洒在纹身店门口的台阶上。
徐欢双手抱膝地坐在角落里,眼底满是死寂,像一具没有生机的仿生机器人。
裴承的拉黑像一记重锤,彻底击溃了徐欢最后的希望。
她的心仿佛被撕裂成碎片,每一片都带着无法言喻的痛楚。
她没忍住,跑来了纹身店,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想要当面问一问裴承,他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不想和她谈恋爱了。
然而,当她气喘吁吁地跑到纹身店门口时,却发现店门紧闭,漆黑的玻璃窗里没有一丝光亮。
裴承压根不在店里。
那一瞬间,徐欢的天仿似塌了一般。
她站在门口,双腿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门框,指尖微微发白,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些什么。
最终,她无力地滑坐在角落里,双手抱膝,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夜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凉意,却无法抚平她内心的伤痛。
她的头低垂着,长发散乱地披在肩上,遮住了她苍白的脸庞。
月光冷冷地洒在她的身上,映出她眼中的绝望与无助。
她像是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小孩,孤独而无助,悲伤得几乎要窒息。
*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裴承和陆星澜的聚会刚刚结束。
将陆星澜送到酒店后,裴承摆了摆手,语气淡淡地说:“回去了。”
陆星澜吊儿郎当地摊开双手,假意挽留,“这么久不见,不一起住一晚?”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
裴承白了陆星澜一眼,语气冷淡,“没断奶?”
陆星澜习惯了裴承的毒舌,轻耸肩头,语气满是玩笑,“这不是想你了嘛?”
裴承懒得再与他纠缠,挥了挥手,“走了。”
夜色已深,裴承赶着回去休息,没兴致和陆星澜继续拌嘴。
他有洁癖,不爱住酒店,陆星澜方才那样说,不过是朋友间的揶揄。
此刻已经不早了,陆星澜也没有再开玩笑。
他挥手跟裴承道别,“我明早的飞机,不用来送。”
裴承磁性低沉的嗓音透过夜风,从前方徐徐传来,“知道了。”
看着好友远去的背影,陆星澜怪不舍的。
他忍不住呐喊道,“真不打算回京城了?”

裴承的脚步微微一顿,但很快,他就重新启动脚步,边走边回了陆星澜一个挥手告别的手势。
陆星澜秒懂发小的意思,当即叹了口气,随即又说,“下次空了,再来看你。”
裴承头也没回,只是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
随着裴承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下,陆星澜这才不舍地扭头走进身后的酒店。
月色倒映在裴承修长挺拔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他一边迈着流星大步往纹身店的方向走去,一边夹着香烟吞云吐雾。
白色的烟雾自他口中徐徐吐出,那一瞬的他像画卷里走出来的贵公子,优雅又矜贵,带着不容人侵犯的神光。
正当裴承悠哉地吐着烟圈往店里走时,一道突兀的白色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眯了眯眼,认出那是徐欢,吞烟的动作蓦地一顿。
将手中快要燃尽的香烟熄灭弹进垃圾桶,裴承大步地走向徐欢。
“大晚上的,你在这做什么?”裴承的声音低沉而悦耳,带着一丝疑惑。
快要睡着的徐欢在听到裴承的声音后,猛地一激灵。
她激动地睁开眼站了起来,但因为站得太久,又起得太快,一阵眩晕骤然袭来。
徐欢眼前一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裴承扑去。
裴承眼疾手快地抬手扶住她。
在缓过那股眩晕感后,徐欢仰起头,语气颤颤巍巍,“你…你回来啦?”
她的眼中带着一丝期待和不安,仿佛害怕下一秒裴承就会消失。
裴承轻轻颔首,随即语气疑惑地问道,“你这是在?”
徐欢尴尬一笑,神情略显小心翼翼,“你把我微信拉黑了,我来是想问你,你是不是后悔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成了呢喃。
裴承眉头微蹙,“拉黑你?”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解。
徐欢点头,“嗯。”
蹙眉思索了片刻,裴承这才想起自己前面干的‘好事’。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略带歉意地道,“抱歉,我以为是骚扰我的客户。”
拿出手机,当着徐欢的面把人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怕自己下回又把徐欢和那些骚扰客户混为一谈,裴承垂眸思索片刻,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点几下,将徐欢那个带着向日葵图案的微信名备注为“女朋友”三个字。
看到男人的举动,徐欢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腔。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目光却忍不住落在裴承的手机屏幕上。
那三个字——“女朋友”,像是一颗糖,瞬间在她心里化开,甜得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对浅浅的小梨涡。
这一刻,徐欢感觉整个人都泡在了蜜罐里,连呼吸都带着甜味。
她偷偷瞄了眼裴承的侧脸,男人高挺的鼻梁在月光下投下一道好看的阴影,下颌线条干净利落,让她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
裴承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原本转回去的头又重新转了回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徐欢慌忙低下头,耳尖红得能滴血,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抓包的小孩。
她抿着嘴偷笑,眉眼弯成了月牙,整个人都洋溢着幸福的气息,连发梢都仿佛在轻轻跳跃。
裴承没谈过恋爱,平日里也不怎么爱接触女人,对女人的心思并不是很了解。
他不知徐欢在暗爽什么,只是觉得她笑得有些奇怪,像是偷到了什么宝贝似的。
他收回目光,转身将纹身店的店门推开,率先走了进去。
徐欢站在门外,手指轻轻抠着门框,指尖微微发白,显露出她内心的犹豫。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又抬头望了望店内的昏暗灯光,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却又带着一丝不安。
裴承回头见她还在原地踌躇,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这是需要我说‘公主请进’?”
“不用不用......”徐欢闻言,像是被惊醒的小鹿,慌忙迈步踏进了店内。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仿佛被他的话戳中了什么隐秘的心思。
她的脚步有些急促,没注意脚下的门槛,被绊了一下。
整个人失去平衡,直直地扑向了裴承的怀里。
裴承眼疾手快,抬手稳稳扶住了她。
他的手掌温热,隔着薄薄的衣料,徐欢能感受到他指尖传来的力度。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和一丝若有似无的木质香调,让她心跳陡然加快。
“女朋友不必那么心急,”裴承低头看她,眼底掠过一丝揶揄的笑意,“我们可以一步步来。”
徐欢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他的话烫到了一般。
她慌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站直了身子,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我不是故意的。”
裴承轻笑了一声,没再继续逗她,转身走向店内的工作台。
他的背影修长挺拔,黑色的T恤勾勒出他肩背的线条,显得随意又带着几分不羁。
徐欢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慌乱的心情。
她环顾四周,店内的装潢简洁而富有艺术感,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纹身图案,有些张扬,有些内敛,仿佛每一幅画都在诉说着一个故事。
“喝口水。”
裴承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温水,转身递给她。
递过去的瞬间,他的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温热的触感让徐欢微微一颤,像是被什么轻轻烫了一下。
她抬手接过水杯,指尖有些发凉,轻声说了句,“谢谢。”
裴承倚在收银台边,双手插在兜里,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动作轻柔得像一只小心翼翼的小动物。
橘黄色的灯光洒在她的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像是蝴蝶的翅膀,轻轻颤动,带着一种脆弱的美感。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道,“你大晚上跑来我这,你家里人不担心?”
徐欢喝水的动作蓦地一顿,手指微微收紧,杯中的水轻轻晃动了一下,泛起一圈细小的涟漪。
她的睫毛低垂,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像是刻意避开了他的目光。
过了几秒,她轻轻抿了一口水,抬起头,望向裴承,语气极其风轻云淡地说道,“我没有家人。”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要消散在空气中,可这句话却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猛地砸进了裴承的心里。
他愣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眼睛上。
少女的眼角微微弯着,像是在笑,可那双眼睛里却泛着一层不易察觉的水光,像是被风吹皱的湖面,波光粼粼,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破碎感。
裴承的心猛地颤了一下。
“抱歉。”
裴承以为徐欢的家人都不在了,他为自己不小心揭开她伤疤的事情道歉。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得的温柔。
徐欢摇头,声音轻得像风,“没关系。”
她的嘴角依旧挂着笑,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像是强行撑起的一张面具,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
此时已经很晚了,裴承不放心徐欢一个人回去,更何况,她还说她没家人了。
怎么说此刻两人也是恋人关系。
裴承也没太顾虑,对徐欢轻声说道,“不早了,若不介意,你可以到楼上去休息一晚。”
徐欢先是一怔,随后点头,应下了男人的好意,“那就叨扰了。”
对于从小到大就没受过男女有别教育的徐欢而言,她压根不会去想一男一女独处一室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从小缺爱导致别人稍微对她施加一丝善意,徐欢就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对方。
面对裴承的善意之举,她只有感激而无一丝防备。
她根本不会去想男人是否会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见小姑娘答应得如此之快,裴承先是一愣,随即挑了挑眉,故意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戏谑,“你是不是太没危机感了?”
“什么?”徐欢抬起头,眼神清澈得像一汪泉水,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话里的深意。
裴承见状,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恶作剧的念头。
他故意往前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就不怕我对你做点什么?”
徐欢歪着头,面色依旧迷茫,“你要对我做什么?”
虽然入社会几年,但没人教过她性意识,以至于徐欢至今还是一张纯白的纸。
她的眼神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完全不懂裴承话里的暗示。
裴承被她这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弄得有些无奈,却又忍不住想逗她。
他俯身逼近她,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到他能清晰地看见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和那双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
“比如——”他故意拖长了音调,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蛊惑,“这样呢?”
他的脸离她越来越近,呼吸几乎要拂过她的脸颊。
徐欢却没有像他预料中那样慌乱地推开他,反而眨了眨眼,一脸认真地盯着他看,甚至还微微闭上了眼睛,像是等待什么。

有客人前来纹身,徐欢怕打扰男人工作,道了一句微信联系,便善解人意地离开了纹身店。
刚走出纹身店,徐欢就接到自家二哥徐嘉铭打来的电话,“给我回家一趟!”
徐嘉铭命令完就挂断了通话。
徐欢虽然不知这位二哥找自己什么事,但直觉告诉她,多半和徐妍有关。
轻轻吐了一口气,徐欢还是去路边打车回去了。
即便她内心很不想回,但从小养成的奴性让她习惯性地去服从。
刚迈入家门。
一个不明物体就朝徐欢砸了过来。
咚的一声,徐欢头昏眼花,踉跄几步,勉强扶住墙才没倒下,额头的伤口血流如注,模糊了视线。
还没等徐欢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头发突然被人揪住。
“徐欢,你再怎么看不惯妍妍,你也不该毁掉她参赛的作品,你知不知道,她今天这一场比赛有多重要!”
头皮被扯疼,徐欢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她艰难地开口,“我没见过她的作品。”
徐嘉铭一听姜止这话,下手更狠了,“还敢撒谎,监控显示就是你把妍妍的画给烧了。”
“不可能。”徐欢想也不想地反驳。
她压根没去过徐妍的画室,监控怎么可能会有她。
“还狡辩!”
徐嘉铭直接把证据摁在徐欢的脸上。
看到视频里鬼鬼祟祟地溜进画室,将画作烧掉的‘自己’,徐欢震惊地瞳孔放大。
徐欢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但她没做过的事情,她不可能承认,“这不是我。”
“铁证如山你还狡辩?”
见徐欢再度否认罪行,徐嘉铭怒了。
“给我过来。”
一把拽住徐欢的手,将她连拖带拽地拉到徐妍面前,“给妍妍赔礼道歉。”
徐妍眼眶通红地窝坐在沙发上,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徐欢死死地抿着唇,“我没有做过,我不可能跟她道歉。”
“姐姐,你为什么要毁我画作,那是我画了三个月才画出来的佳作,你怎能......”
徐妍说着,像是忍不住了一般,直接掩面哭泣。
徐妍一哭,徐嘉铭赶忙哄道,“妍妍不哭,回头让大哥再给你举行一次画展。”
末了,他侧目狠狠地瞪向徐欢。
“道歉!”
徐欢不知道监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她不可能背负自己没做过的事情,“我没做过,凭什么道歉。”
徐嘉铭目光一冷,蓦地起身踢了徐欢一脚。
徐欢膝盖一软,跪倒在地,疼痛与屈辱交织,让她脸色惨白。
额头上的伤口因为这个举止而如泉涌,血滴沿着脸颊缓缓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绽放出一朵朵妖艳的血花。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
徐嘉铭的脸在徐欢模糊的视线中扭曲得更加狰狞,他俯身下来,看着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今天道不道歉?”
徐欢强忍着膝盖上传来的剧痛,倔强地抬起头,目光如炬,直视徐嘉铭那双充满怒意的眼睛,声音虽弱却坚定:“没做过的事,我死也不会认!”
“你——”
徐嘉铭气得不轻,扬手想要扇徐欢巴掌。
然而还没等徐嘉铭的巴掌落下,徐欢嘴里突然呕出一口血。
“你怎么了?”
徐嘉铭吓了一跳。
徐欢眼前模糊地看着徐嘉铭,来不及开口,她就失去意识,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倾倒。
徐嘉铭下意识抬手接住徐欢。
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妹妹,徐欢刚寻回来那会儿,徐嘉铭也是期待过她的回归的。
只是徐欢回归后的一些所为,让徐嘉铭反感,他才会越发厌恶她。
今日出手那么重,也是因为徐欢毁掉了徐妍辛苦熬夜画出来的佳作。
他是希望两人能和睦相处,奈何徐欢老是‘针对’徐妍。
他和徐妍自小一起长大,自然要更亲一些。
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被针对,他无法做到不生气。
生气归生气,但此刻徐欢的呕血,还是吓到徐嘉铭了。
他一把抱起徐欢。
轻轻松松把人抱起来的那一刻,徐嘉铭不禁错愕了一下。
怀中的人轻得他感觉不到重量,她就像是一张纸,风轻轻一吹,就能被吹起来。
她怎么这么轻?平日没好好吃饭?
素来不关心的徐嘉铭第一次动了想关心徐欢的心思。
坐在沙发上的徐妍看到徐嘉铭一脸焦急抱着徐欢往外跑,赶忙起身跟了上去。
医院。
给徐欢检查完身体的医生面色凝重地走了出来。
“两位是病人家属?”
徐嘉铭点头,“我是她二哥,她怎么了?好端端,怎么突然呕血?”
医生启唇刚要开口。
这时,捕捉到医生面色的徐妍猛地尖叫出声。
徐嘉铭瞬间紧张地看向徐妍,“妍妍怎么了?”
徐妍拽住徐嘉铭的衣摆,无辜的鹿眸满是水汽,“妈咪送我的护身符掉了。”
“怎么办?那是妈咪留给我最后的东西,我不能把它弄丢的。”
徐嘉铭赶忙哄道,“你先别哭,二哥去车里给你找找,说不定掉车子了。”
“那二哥你快去。”
徐妍边擦拭眼泪,边任性的要求。
徐嘉铭素来疼爱徐妍,他最见不得她哭。
几乎没有多想,他便转身往外走。
医生见此,不禁傻眼。
成功把人支开,徐妍手指拭掉眼泪,眼眸无辜中透着虚假的担忧,“医生,我姐姐到底怎么了?”
医生追随徐嘉铭的视线被徐妍带回,“你是家属的妹妹?”
徐妍点头。
医生,“你姐姐之前在我们医院体检过,她被确诊了血癌,呕血是血癌的症状之一。”
“血癌?”
得知徐欢患上血癌,徐妍有些意外。
“是的,病人已经是晚期,尽快让病人住院化疗,不然她将活不过一月。”
听到医生说徐欢不治疗将活不过一月,徐妍的嘴角险些忍不住。
抬手掩住嘴巴,徐妍故作出一副伤心的表情,“好的,我会劝说姐姐尽早入院治疗的。”
医生还有别的病人,没有过多停留。
医生一走,徐妍就忍不住狂喜。
“系统,你听到了吗?”她在脑海中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徐欢快死了。”

他记得当初得知徐欢才是自己亲生妹妹时的情景。
那时,他心里充满了期待和愧疚。
期待的是,他终于可以弥补这些年对她的亏欠;愧疚的是,她在外颠沛流离了那么多年,吃了那么多苦。他曾经发誓,一定要好好照顾她,让她感受到家的温暖。
可事情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发展。
徐欢回归后不久,徐妍就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当时,徐妍哭着说不是徐欢推的她,可监控却清清楚楚地拍到了徐欢伸手的动作。
虽然徐嘉禾不愿意相信徐欢会做出这种事,但证据摆在眼前,他不得不对她产生了一丝怀疑。
后来,类似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
徐妍的画被毁,徐妍的礼服被剪坏,甚至徐妍和徐欢的生日宴会上也总是出现各种意外。
每一次,徐妍都会红着眼睛说“不是姐姐的错”,可每一次,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徐欢。
徐嘉禾的心这才一点点冷了下来。
他一次次地试图和她沟通,试图让她明白,这个家是包容的,只要她愿意改正,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可徐欢却一直不知悔改,再度毁掉徐妍花费三个月才完成的画作。
徐嘉禾心里的失望和愤怒终于达到了顶点。
他意识到,不能再让徐欢继续这样下去了。
她需要离开这个环境,去一个全新的地方,重新开始。
“送她出国吧。”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让她离开这里,离开徐妍,也许她才能真正明白自己的问题。”
可当看到徐欢那双充满不甘和绝望的眼睛时,他的心里却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
相反,一种莫名的烦躁和不安涌上心头。
徐嘉禾深吸一口气,强压下那些复杂的情绪,冷冷地说道:“正因为要对得起当初把你认回来的我,我才更要把你送出国。”
他说完,转身走向一楼的书房,背影冷漠而决绝。
徐欢站在原地,浑身发冷,仿佛整个人被抽空了力气。
她的眼泪无声地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破碎的脆弱:
“如果我说......我这一去,就永远回不来了,你还要坚持送我出国吗?”
徐大哥的脚步蓦地一顿,背影微微僵硬。
他转过身,眉头紧锁,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耐和反感,声音冷得像冰:“徐欢,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别拿这种话来要挟我。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若不珍惜,我也没办法。”
他的语气冷硬,像是刻意在掩饰内心的波动。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听到徐欢那句话时,他的心里猛地一颤,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他一下。
那种突如其来的刺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但他很快压下那种不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别玩什么自杀的把戏,”他的声音更加冰冷,仿佛在给自己筑起一道防线,“你这样,只会让人愈发瞧不起你。”
说完这句话,他像是生怕自己会动摇,迅速转身,快步离开了客厅。
脚步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自杀?”徐欢站在原地,嘲弄地嗤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无尽的苦涩自嘲。
眼泪终于从眼眶中滑落,顺着脸颊无声地滴落在地。
徐欢抬手擦去泪水,眼神却愈发坚定。
徐嘉禾到底是一点都不了解她。
过去那么苦、那么难的日子,她都从未想过要轻生,从未想过要逃避困难。
她咬着牙,一步一步地熬了过来,因为她始终相信,自己不是差到极致的人。
她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人像爱自己一般地爱她。
“我不会出国的。谁都别想插手我的人生。”
徐欢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
她抬起头,看向窗外。
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她的脸上,
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她知道,前方的路或许依旧艰难,但她绝不会轻易倒下。
因为她是徐欢,是那个即使被生活一次次击倒,也依然会爬起来继续前行的徐欢。
*
夜色沉沉,顾言家的茶室里,暖黄的灯光洒在古朴的红木茶桌上,茶香袅袅,氤氲在空气中,带着一丝静谧的暖意。
裴承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随意把玩着一只青瓷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眼神淡漠,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他的姿态松散,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却又透着一股难以忽视的慵懒气质。
顾言坐在他对面,神色温和,温文尔雅:“真打算一直待在这,不回去了?”裴承端起茶杯,面色淡淡,声音低沉而懒散,“这里挺好。”
“再好也不是你久待的地方。”顾言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劝诫。
裴承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怎么就不是我久待的地方了?”
顾言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你和姑父真要好好说说了,别耍性子。”
裴承垂眸看着杯中浮沉的茶叶,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低沉而冷冽:“好好说?他什么时候给过我好好说的机会?从小到大,他的眼里只有他的生意,他的面子,什么时候真正在意过我的想法?”
顾言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可你们毕竟是父子,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姑父年纪也大了,裴家的家业总是要你回去打理的。”
裴承没有接话,只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却比不上他心里的冷意。
他放下茶杯,正准备开口,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一眼屏幕,是徐欢发来的信息:我遇见了点麻烦,你能帮帮我吗?
裴承的眉头微微挑起,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拿起手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什么忙?你说。
三天后,你能来城西机场接应我吗?
接应?
裴承虽疑惑,但并未多问,他回复,可以。
谢谢。
不用客气。裴承嘴角微微上扬,眼底掠过一丝促狭的揶揄,怎么说,我现在也是你包养的男朋友。

徐家别墅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徐欢逃跑的消息传回来,三兄弟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徐嘉禾坐在真皮沙发上,窗外投射进来的日光照在他冷峻的脸上,却驱散不了他眼中的阴霾。
他修长的手指在红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缓慢却带着压迫感,仿佛在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怒火。
“砰!”
一声巨响打破了别墅上下楼的沉寂。
徐嘉铭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桌上的青花瓷茶杯都跳了起来。
他猛地站起身,黑色皮夹克随着动作掀起一角,露出腰间别着的银色打火机。
“反了天了,敢跑!”他咬牙切齿地低吼,锁骨上的银色项链随着他的动作晃动,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徐嘉铭转头看向徐嘉禾,眼底满是滔天的怒意:“大哥,徐欢既然这么不听话,那就别管她了。断了她的卡,让她在外面吃点苦头,自然就知道回来了。”
徐嘉禾揉了揉眉心,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这样对她,是不是过了?”
“过了?“徐嘉铭冷笑一声,随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不过是让她过回她之前的生活,这就过了?”
他叼着烟,却没有点燃,只是用牙齿狠狠地碾着烟嘴:“大哥,我知道你希望她好,可她根本不领你情。你说你那么费尽心思地为她好,何必呢?你看她上回竟然还想掐死妍妍,你真的不能再惯着她了。”
徐嘉禾沉默了片刻,似乎有些动摇。
这时,站在落地窗旁边,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高领毛衣,整个人显得清冷而疏离,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淡漠,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的徐三哥徐嘉衍轻启薄唇,冷淡地附和道:
“二哥说得对。徐欢确实需要吃点苦头。”
徐嘉衍患有情感障碍,他对谁都冷冰冰,唯独对徐妍这个没有血缘的养妹极其宠爱。
如果说徐二哥是宠妹狂魔,徐三哥就是徐妍驯服的恶犬,任何对徐妍不善的人,徐嘉衍都恨不得弄死对方。
徐嘉衍不爽徐欢很久了。
碍于徐大哥的血脉压制,他不敢对徐欢出手。
如今徐欢自己惹的徐嘉禾这么生气,徐嘉衍只想把火添得更旺一些,好彻底将徐欢赶出徐家,不让她惹徐妍不快。
徐嘉禾看了看两个弟弟,又想到徐欢平时的任性妄为,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把徐欢的卡停了,所有账户冻结。”
滴答、滴答。
瓷白的池面里突然多了几滴红色的液体,在清澈的水流中晕染开来,像是一朵朵绽放的彼岸花。
徐欢愣住了,她缓缓抬起头,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如纸,鼻下蜿蜒着两条细细的血痕,像是两条红色的溪流,缓缓向下蔓延。
看到这一幕的徐欢连忙抽出几张纸巾,捂住鼻子,仰起头试图止住血流。
可鼻血却像是止不住似的,顺着她的指缝滴落下来,染红了洗手池的边缘。
迟迟不见徐欢出来,守在洗手间附近的裴承走到门口略微担忧地问道,“徐欢,你好了吗?”
听到裴承的声音,徐欢迅速清理了洗手池上的血迹,又用冷水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
可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鼻血虽然止住了,但她的体力却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她扶着洗手台,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站稳。
她的视线有些模糊,镜中的自己仿佛被一层薄雾笼罩。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还在微微发抖,掌心残留的血迹刺眼得让她心里一阵发慌。
“徐欢?”门外传来裴承的声音,带着几分关切。
徐欢心里一紧,连忙应道:“我......我没事,马上出来。”
她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裴承站在门外,看到她出来,眉头微微皱起:“你怎么脸色这么差?”
徐欢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轻声说道:“可能是有点累了,没事的。”
裴承盯着她看了几秒,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她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嘴唇几乎没了血色,连走路都有些摇晃。
他伸手扶住她的胳膊,语气中带着几分浓浓的疑惑,“真没事?”
她勉强笑了笑,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真的没事,可能是昨天想着今天出逃的事情,没睡好。”
裴承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
他忽然注意到她的嘴角有一抹淡淡的血迹,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嘴角有血。”
徐欢心里一沉,连忙抬手擦了擦嘴角,强装镇定地说道:“刚刚试了下口红,没擦干净。”
前面经过护肤区时,裴承给徐欢买了套护肤品和口红。
这解释挺合理的,但裴承总觉得徐欢在隐瞒什么,但他从小养成的性格让他没有想要深究的欲望。
“走吧。”他最终没有继续追问,转身继续往前走。
徐欢松了一口气,跟在他身后,心里却更加沉重。
她耳边不由自主地飘起先前医生的话,“若不治疗,最多只有一月可活。”
落魄到需要人收留的徐欢压根没钱去治疗,不过她心里也是有些不想治疗的。
对徐欢来说,两三年和一月没太大区别。
花钱治疗最后也是一场空,还不如用来做点快乐的事情。
徐欢目前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做尽让自己快乐幸福的事情。
*
去取车的路上,裴承左右手提着满满的购物袋,步履稳健。
徐欢跟在他身侧,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久违的温暖。
她侧目看向男人的侧脸,午后的阳光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徐欢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今天谢谢你,”她轻声说,“这是我有生之年来,过得最开心的一天。”
裴承侧目看向她,眼底带着一丝困惑:“最开心的一天?”
徐欢缓缓抬头,目光越过喧嚣的街道,投向远处川流不息的车流。
她的眼神有些迷离,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那个被遗忘的下午。
“嗯。”她轻声应道,“这是第一次有人真心实意地陪我逛街。”

活了二十六年,裴承第一次听别人跟他说这种话。
徐欢这突如其来的请求,犹如一颗石子投入了裴承原本平静无波、无聊枯燥的生活中,激起了一丝丝不同寻常的涟漪,为他的世界增添了一抹别样的色彩。
让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也没那么无趣。
裴承漫不经心地从衣兜中抽出一个精致的香烟盒,指尖轻轻一弹,一根烟便跃然于空中,他悠然自得地将其叼在嘴角。
随着烟雾袅袅升起,他含糊而带着几分戏谑的嗓音在烟雾中飘散开来:“买我的感情,可不便宜。你确定自己付得起这代价?”
不便宜......
望着男人那张宛如上帝精心雕刻的面庞,徐欢不禁有些打退堂鼓了。
这样一副清隽非凡的面容,倘若进入娱乐圈,定会如日中天,名利双收,财富如潮水般涌来。
她兜里的这点钱,能让他心动吗?
理智在徐欢的耳畔轻声提醒,告诫她要清醒自知,不可妄想。
然而,双脚却如同被无形的绳索紧紧束缚,任凭内心如何挣扎,都无法迈出那决定性的一步。
生命之火已近熄灭,她只想在这短暂的余晖中,为自己编织一场绚烂的美梦,让这虚幻的美好成为自己曾活过这世间的证明,不留遗憾,不虚此行。
无人爱她,那她就用钱买爱。
想到这,徐欢缓缓自手提包中抽出一张卡,指尖轻柔却坚定地在其上摩挲,声音里藏着一缕不易捕捉的颤抖与决绝,仿佛是她对世界最后的抗争,“这里,有十万块。”
裴承垂眸,目光落在徐欢小心翼翼递过来的银行卡上,眉梢微微一挑,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十万块?
对裴承来说,这不过是他以往里一顿饭的钱,甚至还不够他随手买件衣服的零头。
可眼前这个瘦弱得像纸片人一样的女孩,却把这十万块当作全部筹码,郑重其事地递到他面前,仿佛这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裴承的唇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语调里懒散中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调侃:“十万块?在你看来,我的感情就值这么点钱?”
欢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细微的疼痛悄然蔓延。
她的眼眸中流露出一抹无措,慌乱地摇晃着头,“不是的......我从没认为你只值十万,只是我所能拿出的极限,只有这些了。这是我这些年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所有。”
裴承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徐欢身上,不曾移开分毫。
她的眼神空洞而脆弱,仿佛一触即碎的薄冰,神情摇曳得如同风中即将飘零的落叶,令人心生怜惜。
裴承见过太多为了钱接近他的人,可徐欢却像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十万块上,仿佛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了手,接过了徐欢递来的那张银行卡。
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轻轻捏住卡片的一角,仿佛是在把玩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侧目看向徐欢,裴承的声音低沉而动听,如同深夜里的呢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答应你也不是不可以。”
徐欢闻言,猛地抬起脸庞,眸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你答应了?”
“嗯。“裴承先是颔了下首,随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不过,十万块可买不了我的一辈子。”
他轻轻扬了扬下巴,“定个时间吧。”
徐欢本就没想过要买男人的一辈子。
轻瞥了一眼男人的盛世美颜,徐欢小心翼翼中带着几分期盼地开口,“一......不,半个月可以吗?”
原本想说一个月的徐欢,在话出口前又悄悄改了口。
她怕太贪心惹男人反感,何况,她未必活得过一个月。
“行。”
将卡收进裤兜,裴承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问道,“和你谈恋爱需要接吻上床吗?”
接吻上床?
男人这话题太直白露骨,徐欢的脸颊瞬间染上了绯红,慌忙摆手,如同拨浪鼓一般,“不用不用......”
裴承敛眸,又问:“那我需要做些什么?”
徐欢没有谈过恋爱。
她也不知恋爱期间的情侣都会做些什么。
“等下,我搜搜。”
拿出手机,徐欢手忙脚乱地搜索恋爱教程。
看着徐欢如此生涩的举止,裴承便知道她是个没谈过恋爱的白纸姑娘。
他不禁有些好奇,这样一个还算有姿色的姑娘,为什么会花钱请人和她谈恋爱。
就没人追她?
虽然有些好奇徐欢的故事,但裴承没有特别想去了解。
对裴承而言,答应徐欢,不过是他在这儿太过无聊,想要给自己找个乐子解解闷。
徐欢在网上找了一张恋爱期间要做的几件事的图。
她把图递给裴承。
“可以按上面说的做吗?”
裴承瞄了一眼。
都是一些很纯爱的要求。
什么一起看海,看电影,一起去坐摩天轮和每天互道晚安什么的。
只需要付出点时间就行。
而时间,对现在的裴承而言,不要太多。
他几乎没有过多犹豫,就应下了,“可以。”
听了裴承这话,徐欢眼眸瞬间染上了喜悦的笑意。
她低头打开微信二维码,然后递到裴承面前,“我们加个微信吧。”
裴承轻车熟路地掏出手机,动作干净利落,一扫二维码,两人便悄然成为了微信好友。
那一刻,徐欢的心中仿佛被甜蜜填满,幸福感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她的眼眸弯成了月牙状,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宛若孩童在秋日的午后意外拾得一颗璀璨的糖果,满脸洋溢着纯真无邪的满足与喜悦。
裴承的目光落在徐欢那张洋溢着幸福的脸庞上,心中却莫名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淤塞感。
他不禁暗自思量,究竟是怎样的生活磨砺,才能让一个人的心灵脆弱到如此地步,仅仅因为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举动,就能绽放出如此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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